从小在乡野长大,所以对乡村各种植物怀有热烈的爱,它们几乎是我童年时代最好的玩伴之一,在那里,迸发出最自由绚烂的快乐。而今,城市的孩子们跟植物和大自然接触的机会总是很少。这很遗憾,如果在童年缺失这样的纯粹的快乐,那多悲伤啊。趣味在教室之外
所有的教室,几乎都是兴味索然的,这一点,无论时代如何更迭,似乎并不会有大的变化,就像三味书屋里的学生,趣味也是在教室之外的百草园。
百草园里,有碧绿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栏,高大的皂荚树,紫红的桑椹;还有鸣蝉在树叶里长吟,肥胖的黄蜂伏在菜花上,轻捷的叫天子从草间直窜向云霄。有蜈蚣、斑蝥,鲁迅说:单是周围的短短的泥墙根一带,就有无限趣味。
鲁迅的百草园,乐趣便在这一片生机勃勃当中自然总是慷慨地赠与我们无边的乐趣,尤其,在那些充满好奇的、没有束缚的时光。回忆起来,于我印象最深的,还是覆盆子、何首乌。覆盆子比较常见,在老家我们将悬钩子和覆盆子的果子,通称为“抛”,也叫“山抛子”,这个字可能书写为“泡”会更准确,因为覆盆子是聚合果,每一个小粒都像一个小水泡,但不知怎么,方言里却读作平声。
何首乌
覆盆子是儿时经常可吃到的野果。那种味道,哪怕只尝过一次,在味觉的记忆,也是会经年不散的。鲁迅也说:又酸又甜,比桑葚要好得远;而何首乌,根像人形,吃了还可以成仙,实在大大的满足了异想天开的少年被枯燥无味的书本压制的兴味,只可惜与何首乌一直不得相识,那时没有互联网,没有大百科全书,于是只能去拔过许多植物的根来瞧,一直没有找到像人形的,于是少年最终也没能圆成仙的梦。
覆盆子,悬钩子属的一种水果记忆深处的野花野草周氏兄弟笔下,多乡土风物,后来读《故乡的野菜》,周作人提到荠菜、鼠曲草、紫云英,乡村生活中,样样都常见。为什么他们都能在数十年后依然对儿时的小物件那样记忆犹新?这倒并不是因为他们和常人有不一样的禀赋,而是他们实实在在的生活,是本无需记忆的自然存在,是朝夕相处天天都要见面的朋友。再看汪曾祺笔下的车前子、南天竹;宗璞笔下的紫藤萝。大多数也不止是闲时的情趣,例如皂荚树,洗衣就全靠它,何首乌、车前子都是有名的中药,桑葚、覆盆子更是美味的果实,只是在生活中出现的久了,才慢慢变成了情趣,人们也因它们与自然的连接又多了一层意味。周作人笔下的紫云英
南天竹为孩子寻找自然如今的孩童,似乎这一点仅剩的乐趣也被剥夺了,都市的环境、生活的程式、教育的积弊,都与自然越来越远。实际上,也不止一次看见朋友的小孩指着路边的植物,问爸爸妈妈:这是什么?但终极答案不是野花野草,就是不知道。我想做父母的也并非有意敷衍,难就难在他们的生活里也早已没有了皂荚树、覆盆子、何首乌的影子,更何况这些看起来像杂草的东西。但显然,这种回答根本无法满足任何一个孩童的好奇心。
好奇心得不到满足,探索的欲望亦会渐渐因失望而冲淡。假如我们将人生视为一个探索世界的任务,任务的过程却只能选择唯一一样工具,我想最可贵的恐怕就是这好奇心。那位曾经用焰火在奥运之夜激动人心的艺术家蔡国强,就曾在一次采访中说:“因为我有少年的好奇心,这种童心跟全世界各种各样的人都能共鸣,从孩子到大人。”实际上,我们是因为好奇而和这个世界连接在一起的,而不是什么别的。
教育的陈疴旧弊,已是积重难返,即便要改也非一日之功。然而,我们该如何面对,那些在时代的大轮盘中被辜负的孩童们呢?自然是人类一切赖以生存的根本,我们经常在说应试教育、素质教育,也许在这些之外,应该有更多的人注重基于自然与生活本身的教育。
作者:张新宇
图片来自网络
综合来源:植物私塾、无界田园、新农村与现代农业总运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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