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登百尺之高,必展千里之望,起万里之幽思。然而你登上的这座数十米高的小山,眼前除了树和草,什么也看不见。山脚下的海,与海对岸的岛,只能全凭想像。不由你想起了儿时,某几个晴朗的黄昏,你独坐在最高的石头上眺望,遐想,发呆,直到天黑。那时山上的草木稀疏,没遮挡住任何视线,海和岛都尽收眼底。石头裸露,几截插入石头里的钢铁,若隐若现的是战争的传说。乱石缝里,长满矮矮的桃金娘,它的果实叫“多年”。多年以后,一切都已改变。山变了,变得茂密葱郁;海变了,变得拥挤狭小;田野变了,原本下地的人们都去了工厂工地,地里的农作物就剩果树和杂草,茂盛无比,青翠可人。沙土的道路硬化做了水泥……只有路边,蔓延到天际的小野花仿佛还似当年。看着脚下,你对脚下的野草花流连不止,熟悉而亲切。野草花,固然不是多年前的那一株那一朵,却隐约有你旧时的记忆。虽然记忆有几分可疑。鬼针草“看,那是金丝苦楝,可以熬水喝。”很久以前的某个夏日,你与几个泥娃娃泡在小河沟里扑腾,其中一个指着岸边一丛草对你说。那是你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记忆中是那烦人的种子和那可以煮水的特性,至于它的花,总觉得不很起眼。如今你看那晃动着一朵朵白菊似的小花的鬼针草,草籽粘衣依旧,但你还是很难相信小时候见过的“金丝苦楝”。从立春清明,开得如此耀眼、如此放肆。也许如同其它某些物种,三十年前不存在于本地,后来居上,替换掉原有的。但是又如何呢?它们来都来了,开得漫山遍野,每一个缝隙每一个角落,繁密且张扬。赛葵小学路上,下过雨的泥土潮湿柔软,小草娇嫩。你随手一抓,小草连着泥就在你手里了,到了教室门口,你又随手把它种在冬青(假连翘)丛下,并随手遗忘。那几日,庆幸一直有雨,以至于半个月后你再想起,抬眼寻去,小草还活着,而且活得很好,好得不像你亲手和随手种的。这是你的第一次种植,所以记忆尤深。后来,它开了花,又结了果,并于秋后枯萎,如同原本就长在这里一般的平常、普通以及不起眼。但那时你的兴趣早不在此,多看两眼都是多情,是否观察过它的花,你的印象也很空白,也许那不是一个粗心男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