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味道叫艾粑
文/伍利丹
龙胜的春天,不止是春风春雨春江花月夜,那空气中还有艾粑粑的香气,落到我心里,却是缠绕一种成长的味道。
我们口中的艾草,学名鼠曲草,也叫清明草。老母亲说她生命力很强,只要风能将艾草种子带到的地方,来年,肯定的一丛丛的艾草在野蛮的生长。
在我的童年,我经常摘到艾草的地方,却是跟小伙伴在玩耍过家家的梯田田坎上,长得矮锉矮锉的,而长得苗条娇嫩一点的,旁边肯定是狗屎或者就是牛粪了。每次采回来拿到老母亲跟前献宝似的,撒着娇要她做艾粑粑吃。老母亲一边看,一边点着我额头一边唠叨道:本粘兮,量粘Cging唻喔,入嗷ging解夸嘛(侗话)(就你爱吃艾粑,又拿一堆狗屎草回来……),话是这样说,但到了第二天,饭桌的菜罩下,总会有一盘香香的艾粑粑等着我。那带着淡淡绿色的艾粑经过翻复煎制,变成了焦糖黄,艾粑粑内陷包着的白糖已经融成糖水,咬一口,一不留神糖水就会炸出来,满口的香,满口的甜,吃完一餐,又在流着口水馋着下一餐。
然而,有一次我故伎重演时,却发现了令我至今难忘的一件事。那是一个初春的凌晨,春寒料峭,在睡前时我喝水喝多了,次晨4点多起床时却听到楼下已有舂对声(没有打米机之前,我们吃的米都是纯人工舂出来的),我扒在舂房门缝那,看到老母亲一边舂对,一边抬手擦拭汗水,桌上还有一些鲜嫩的艾草尚未舂对,但明显那些鲜嫩的艾草并不是我采摘回来的,后来我才知道,我摘回来的艾草,从来都没入过老母亲的法眼,第二天能吃上的艾粑,都是老母亲完成一天生产劳作后,打着电筒到家里菜园边或是在山上干活收工时趁着天还没黑,在薏米地边摘,然后才摸黑回来,晚上弄完晚饭全家人吃完饭,洗漱休息了,她一个人才开始慢慢的捡,把杂草,枯叶摘掉,泡好糯米,第二天早早起床,一起拿到对里去舂,然后慢火慢慢煎炒,才变成我吃到的香香艾粑,然后做好早饭,再步行送我到5里路外的学校读书,下午看差不多到放学时间又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到学校来接我……,周而复始,年复一年,真是何其的辛苦。我的眼泪忍不住的流了下来。那一幕,让如今已步入中年的我,回忆起来还是那么深刻,挥之不去。而从那以后,我很少主动求老母亲要艾粑吃了,但在春天来时,家里的艾粑还是时不时又在餐桌上见到,每次吃,心里都是满满的幸福。
现如今我已经成年,女儿也慢慢长大,在这春天艾粑飘香的时节,我也想尝试自己做艾粑给老母亲吃。于是我就去市场买了艾,到艾粑加工处加工成生艾粑,回家后用液化汽打起,不粘锅架上,当我端那带点暗黑系的艾粑上来,女儿那一脸嫌弃的样子,心里真是受不少打击,但是老母亲还是面带微笑鼓励的尝了,我自己也忐忑的尝了下,心里道还是挺像艾粑的呀,只是由焦糖色变成是碳色而已,老母亲说,你那液化气开那么大,算好还能吃,煎粑粑呀最忌开大火,要小火慢慢来,急不了。
慢工出细活,人生无捷径。制作艾粑粑如此,面对生活的平淡与艰辛亦如此,姜还是老的辣,老母亲展现的那份从容与淡定,那份坚韧不拔,都是我无声的教课书。而自己,是否能通过自己的努力给女儿制作出令她嘴馋的艾粑,又是否已具备张开双臂拥抱生活的底气和能力!
春天里,有一种味道叫艾粑----爱粑。
文中图片来自:王子妈妈
作者简介:伍利丹,女,侗族,现任龙胜县科协副主席。闲暇时光喜欢跑跑步,拍拍照,晒晒朋友圈,喜欢写点不知所谓的文字,但始终相信,只要热爱,什么时候开始并不重要,而是是否能热爱得持之以恒,热爱得百折不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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