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蘘菇花开吃春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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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自网络)
客家人的各式吃食很不少。二月十九,观音生日,做蘘菇粿;四月初八,苎麻粿;清明节,灰米粿;端午,裹粽子;立夏,吃立夏丸(也叫硬饭丸);稻子收进仓,尝新禾,做糖丸子;十月半,打糍粑;快过年,准备香肠、腊肉,还要做煎豆腐,煎麻球,黄米粿……几乎一年吃到尾;这还不算,长辈做寿,做糖糕;新娘三朝,擂擂茶,孩子满月,做“拧条子”;客人来得隆重,做蕨须包,捉豆腐;还有,时节一合时,做酱豆子,酸菜,酿酒……
我的母亲做这些吃食饮品,样样拿手。
最惹我怀想的是她做的蘘菇粿。
我喜欢被母亲使唤去采蘘菇草。不光是她要支派我干活时的甜美温柔,那田地的景象也是令人心花怒放。
微雨中,早来的燕子斜斜的低低的飞过;田野中,绿绿的细细的草在冒尖,酢浆草、黄鹌菜、茴茴蒜、婆婆纳……红黄紫蓝粉……星星点点开遍了田头,哪怕是虎杖,也显出娇艳之意。反正,春天呀,就像从一个大罐子里倾倒出来了,淌得遍地都是。
这时节的蘘菇草最嫩。
蘘菇草长相不算美。小粒儿花瓣攒起来的黄花,灰扑扑的长了细茸的叶。可是嫩啊!一掐,汁水就会淌出来。采它太容易,遍野都是。专挑嫩的采,一朵一朵往篮子里丢,很快就满起了一篮子。
拿回家,母亲就开始做蘘菇粿。此前,她已做了繁复的前道工序:糯米和粳米,按合适的比例相配,入水泡,磨浆,沥水,控干。等我把蘘菇草采回来了,她便将老叶拣除洗净,控干了的米粉摊开在大大的匾箩中,洒糖,放入飞过水的蘘菇草,然后和在一起。和好了,做成一个个粿,入锅,蒸。
粿该是啥样形状?我也不知道标准。但我小时候见过别人家的蘘菇粿,饼不像饼,条不成条,后来见别人做的,则估计用了模具,好看是好看了,却也不入我的眼。母亲做这个蘘菇粿,每个粿都细心地扭三股,成麻花状,各个粿匀称一致。有人见她这么做蘘菇粿,很不屑——做得再漂亮,最后不都是要落肚子里去吗?何必费事!
母亲可不愿意将就。她甚至会在做完之后,上锅之前,仔细地端详一番她的“作品”,形状不美的,修补一番。我见她如此,也跟着打量一番。真好看。这一看,就更是盼着它熟,贪吃啊!
蒸蘘菇粿比起粽子,快得多。我们几个在屋外玩,觉得没过多久,就听见母亲喊:蘘菇粿马上要出锅啦!于是,赶紧围到灶前,锅盖掀起,雾气绕着,热气涌着,可就是不肯远离。母亲用筷子给我们一人挑起一个,烫啊,可是也急啊!且慌着,且小心着,没两下,一个蘘菇粿就落了肚,软糯,却又带了韧性,最美妙的是蘘菇草的清香,不管多少年过去,只要一想起,我就仿佛看到了浪漫春光。
过了很多年之后,我才知道,蘘菇草其实有个很优美的学名——鼠曲草。它的别名也是一大串。客家地带,有人将它音译成“蒗菇草”,还有称为“暖菇草”,我觉得不通,一意要用这蘘菇一说。唐代和元稹谈过一场著名恋爱的女诗人薛涛,写过一首诗《金灯花》:“阑边不见蘘蘘叶,砌下惟翻艳艳丛。细视欲将何物比,晓霞初叠赤城宫。”用到了蘘字。虽然找不着足够的证据,但我知道有一种植物叫蘘荷,可以吃。它的叶,叫蘘叶。这个植物和蘘菇草并不同门,但相同的是,都可食用。
同样令我为名字纠结的是另一种客家吃食,我叫成“拧条子”。形状和母亲做的蘘菇粿一样,制作材料不同。“拧条子”完全是我自创的叫法,根据客家方言音译而已。因为我想了许多办法,也无法确定这个吃食该叫什么名字,甚至音译也译不准它,只能猜测,这一称呼是因为做法,得做成条状后扭成麻花。做蘘菇粿说是和观音想让人间百姓爱护耕牛有关。但做“拧条子”,和添丁进人有关。
客家的女儿出嫁后,第一个孩子出生,三朝或第九天,做外婆的就做这个,做得了,使人挑去女儿家,女儿婆家又去散发给亲房叔伯,告诉大家家里添人添丁,另一部分,外婆则留着发散给本房的亲族,表示同喜同贺。我也喜欢这个“拧条子”,因为和外婆有关啊。外婆可是最可亲近的人啊!何况母亲说过,做这个“拧条子”可真是不容易,需要用做糖糕的食材做,相当费功夫的,做“拧条子”的外婆,必然是打从心底里珍爱自己的女儿的吧。而这种美好的食物,在我少年之后,几乎不再看得到。
母亲几次愧疚地对我解释她如今做不了蘘菇粿给我们吃的原因——人在城里,搬不来乡村春色,找得到糯米粉,却难弄到粳米粉……总之,坚韧聪慧的母亲是被难住了。我安慰她:现在不能再做,万一不再是当年滋味,我会更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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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一丹春天,你怀想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