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村的回忆合订版

这个是合并版本,和之前发的之一到之十并没有区别。应某些同学的需要,特地将这十篇文章合并成一整篇。图中的手绘出自老强的女儿之手,网名“黑鱼妹”,黑鱼妹目前正在伦敦艺术大学服装学院攻读FashionArtefact专业硕士学位,套用一句网上名言,是“集美貌和才华于一身”,还在成长中的未来艺术家。

文中用到了部分从网上下载的图片,如果您刚好是图片的拍摄者/版权所有者,看在金华老乡的份上,原谅我盗用您的图片吧。我的父亲是东阳人,母亲是永康人。小学毕业前在永康读书,中学在东阳读书,大学和黑鱼妹一样都毕业于清华大学。黑鱼妹读的是艺术类专业,老强读的是理工类专业。

本文中的周章书记,中起叔用的是化名,铜壶是真名。

第一节外婆村里的老皮休

外婆住着的村子位于浙中的永康,是一个毫不显眼的小村子,既没有出过非常有名的人,也没有多少风景名胜,更谈不上保存着文物古迹。村子的北面大概米路远处有条公路可以通往县城,在我小的时候这还是一条砂石铺就的公路,每当有汽车通过的时候都能卷起漫天的灰尘,远远就能看到。那个年代汽车很少,所以即使是漫天的灰尘加上浓浓的汽油尾气可以把鼻孔熏得黑乎乎,一点都不影响我对过路汽车的喜爱。

公路和村子之间,有一条小小的机耕路,机耕路的两旁都是水田,这是一片生机勃勃的农田,春天有大小麦和油菜花,夏天是水稻和蔺草,秋冬天收获荸荠和萝卜。这条机耕路在跨过一条小溪和两条小水渠后抵达村口,再穿越整个小村,止步于村子的另一头,村子的那一头同样有大片的水田,水田的四周被几个小山头包围着。从村子的这一头再往南面走就只有几条田间小路了,沿着这些长满各式杂草的田间小路能到达村子自备的水库,水库的名字叫做深塘。取这么个名字大概是因为水很深的缘故吧?深塘地理位置比村子高,有一条水渠从水底的涵洞引出,一年四季都有流水通往村子,除了下大雨的日子,别的时候水渠里流淌着的都是清澈的水库水。这条水渠洗刷着村子中央的几个池塘,那些池塘是外婆村村民们用来洗菜洗衣服的地方,也是我们野小孩们夏天嬉水的好去处。那个年代自己家有浴室的农村家庭几乎没有,所以到了夏天大家都会找个干净的池塘洗澡,整个村子虽然拥有大大小小的几十个池塘,深塘的水最干净,所以在那里洗澡的人就特别多。深塘面朝村子的这一侧是个人工坝,坝上长满了竹子,每年春天时春笋满坝,到了夏天,这片竹林还兼备着换衣间的作用。

深塘的水很深,曾经淹死过几个人,其中还有我小时候的玩伴,村子的大人小孩们都传说深塘有水鬼,野小孩们没有大人带着的时候也是不敢单独下深塘洗澡嬉水的。从深塘的塘岸再往南走,那个时候还有个茅草屋,平时放一些农具,村民们在务农时如果遇到突如其来的大雨会躲到茅草屋里去避雨。有一天大雨过后茅草屋忽然就塌了,从断墙里竟然爬出无数条乌梢蛇来,扭成几大团肉麻地蠕动着的样子让围观的村民和野小孩们都啧啧称奇,不过吓得我从此再也不敢往其它茅草屋里跑了。

深塘另外三侧围着数个小山头,山上长满高高矮矮大小不一的松树,小山头上还有很多个坟头,小时候的我们单独一个人是不敢随便往那些山头上走的。在雨过天晴的春日里,如果翻开那些松树底下的松针,能挖到好多的蕈子;裸露在外的岩石上,则会长出地衣,蕈子和地衣都是美味可口的山珍。

在外婆村的方言里,像我们这样从小在村里村外自由放养,能爬树掏鸟窝,能下池塘摸螺蛳,胆敢单独一个人走野外,有事没事就相互掐个架,身上伤疤累累的野小孩,叫做老皮休。

外婆村的手绘地图,黑鱼妹出品

第二节老皮休中的战斗机

我小时候属于人高马大的那种类型,哪怕是年纪比我大两三岁的人一般都没我长得那么高,加上自己是个村校里的教师子弟,所以一直都是老皮休中的战斗机。谁家的葡萄熟了,谁家的橘子更甜,谁家的香瓜好吃,我都掌握着最及时准确的信息,会带领着其他同龄的老皮休们,用悄悄滴进村,开腔滴不要那种方式出现在田畈,该出手时就果断出手。好在我们这伙老皮休都不是那种竭泽而渔的贪心鬼,村民们似乎也很少注意到自己田里丢了几个瓜树上少了几个橘子(虽然即使注意到了也不一定知道是我们一伙儿干的,抑或是即使看到是我们干的也选择了友好地沉默),幸运的是我们从来都没有被现场抓住过,父母亲那里也从来没有接到过村民们的投诉,不然以我们家的家风,严厉的父亲那根用裁缝尺子做成的戒尺是断然不会放过我的,那根戒尺是对付本战斗机最致命的武器。

老皮休具备的最重要的气质是身上必须要有累累的伤疤,作为战斗机的我那是从来就不缺的。还是学龄前的时候,有一次是双手闲得发慌,看着边上停着一台手扶拖拉机,就尝试着模仿大人冷天时手动发动拖拉机的方式,用自己还是弱小的双手去拉动发动机皮带玩(现在大家知道了吧?老强至今还保留着很好的臂力是从小就这么苦练出来的),皮带是顺利地被拉动起来了,只是我不像大人一样会保护自己,最终的结果是把自己的右手给夹进去了,从食指到小手指,稳稳地卡在皮带轮上,把这台拖拉机的已经转动起来的传动机构硬生生地逼停了,四个手指头上留下的伤疤直到青春发育期之后才渐渐消逝。

至于头上摔出个包,脚趾头磕破,手脚上被刺扎到,小腿上被蚂蝗叮咬这类事,都是家产便饭级别的小事,要是能够持续一周从没发生过,简直就是个奇迹了。

大概是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已经记不得是啥缘故引起的纷争,我一个人单挑三四个岁数都比我大的男孩们,最终的结果是我用砖头把其中一个男孩的头部打出了血,而我也被他们几个打得鼻青脸肿,身上是青一块紫一块,一路哭着回到外婆家去。外婆的妈妈当时已经90多岁了,我管她叫太婆,是村子里岁数最大辈分最高的人,太婆一看自己一手带大的宝贝曾外孙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了就问我是谁干的,问完后拉着我直奔那个可怜孩子的家里去评理,到了那人家里一看,人家的孩子头上都已经扎上绷带了,只好默不吱声地带着我回家去,评理这一局算我们完败。

太婆给我留下的印象不太多,我记得最牢的两句话就是:

“碗里的饭菜要吃得干干净净,不许留下来!”,

“吃饭的时候要把碗拿好,如果把碗摔破了,当心我打断你的腿!”

直到几十年之后的现在,无论在哪里吃什么,我都坚持着把自己碗里的饭菜吃光光的习惯,大概全是小时候太婆教育得好吧。那时候大家都很穷,浪费粮食或者打碎个碗,都是很心疼的事。

插图:黑鱼妹

第三节大队书记的洗澡故事

周章是外婆村那个时候的大队书记,黑黑的脸上长了不少胡子,局部地区还隐隐地透露些暗红色,感觉是在张飞的底子上加了点关羽的面子,据说蚊子叮在黑黑多毛的腿上连他自己都可能发现不了蚊子在哪儿。村子里的大人们似乎都很怕他,只要他脸一沉就能把村里的各种混乱场面镇住,在村民中享有崇高的地位。爹娘一直教导我遇到他的时候一定要礼貌性地叫他一声舅舅,不过我发现叫他舅舅的时候,他露出的笑容总是显得有些诡异。

尽管看起来村子里的大人们都很尊敬他,我们这些老皮休他是怎么也管不住的,老皮休们聚在一起的时候也总爱说起他的各种趣事。有一次,一个老皮休伙伴悄悄地告诉我们:你们晓得伐?周章的面且嗨么乌,老箍也哩么么乌额哦。(外婆村方言,意思就是周章的脸很黑,他那个地方也是很黑很黑的)一石激起千层浪,对还没进入青春发育期的老皮休们来说,老箍么么乌听起来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纷纷表示一定要探个究竟才可以相信。打那之后老皮休们就很关心周章是在哪个池塘洗澡,洗澡后在哪里换衣服,如果能偷窥到周章么么乌的那个地方,就会当成自己完成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第二天一定会在朋友圈里兴奋地奔走相告。而其他还没来得及见过世面的老皮休们,则会露出羡慕的目光,暗自下决心一定要尽早完成自己的心愿。

验证这件事情,我们这批老皮休们忙碌了一整个夏天,直到群里的所有七八个老皮休都亲眼目睹了周章么么乌的那个地方,大家都一致认同这件事情千真万确之后才偃旗息鼓。

不知道第二年的夏天,比我们小一岁的另几拨老皮休们是不是接过我们的接力棒,继续监视着大队书记的洗澡,第三年又会是什么样的呢?平时威风凛凛的大队书记,他可能至今都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洗个澡是那样的有魅力,竟然会吸引到那么多老皮休的偷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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