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丨春天像青团一样呼之欲出

清明时节,气味独特。空气里弥漫着焚香烧纸的味道,但又与往日不同,崇拜神仙的青烟袅袅,多是室内庙宇的;清明里对先人的缅怀,则多是户外山里。雨后的泥土气息在风里飘摇,热的烟与冷的雨跌宕胶着,听风听雨过清明。

到茶楼坐定,窗外车水马龙,除了虾饺和陈皮普洱,老瓢点了一份甜豆,圆溜溜的青绿色在盘中错落,正当我们为甜豆的青翠欣喜时,一笼深黛色的团子上桌了。服务员说:“这是时下刚做的青团,纯手工制作。”青色洋溢满眼,仿佛可以闻见春水涨了。

春的气息扑面而来。

艾草汁裹着糯米粉揉成团,红豆馅儿呼之欲出。颜色在这团子里肆意妄为。只一口,黏黏糯糯的青团将艾草的清香撕扯开,可以想象几番锤炼挤压方得这抹青绿。豆沙绵密清甜,间或几枚红豆裂开了皮,更甜了些。

“青糕、青团,捣青草为汁,和粉作粉团,色如碧玉。”清代袁枚在《随园食单》中介绍道。青草汁,不一定都是艾草汁,现有鼠曲草或是抹茶,也是可以抹得一丝深绿,将春天捏出来吃掉的。初春时节,万物复苏,三月三时便有做青草羹的记载,南朝《荆楚岁时记》中写着“是日(三月三日),取鼠曲草汁作羹,以蜜和粉,谓之龙舌?,以厌时气。”恰逢其时的青草拌蜜,和上粉吃掉,这般吃食与青团极为相似。

除了染色和增香的青草汁,粉的配比也极为关键。曾吃过一枚过于黏稠的青团,只觉舌头与唇便离不开这黏腻,即使色如碧玉,也减了一丝兴趣。

江南的人们将青草取汁和粉可做团子,潮汕平原则直接将草药熬水,加糖饮,只是相比这早春时节,时令青草水会迟来一些,再过几个月,白花蛇舌草、茅根、水芦根、水莲叶等取了煮水,消暑降火。

相比熬水,爷爷曾择来野菜剁碎做成丸子煮汤喝,我彼时年幼,忘记那野菜亦或野草的名,只记得那青绿绿的一片,剁碎之后,汁水渗出,与肥瘦相间的肉搅拌,捏在手中,“揪——”地一下,一枚枚野菜丸子从虎口溜出,初入口,只觉微苦,舌根的涩味宣示着这野性,不曾想丝丝回甘令人沉迷其中,清新的气味盖住了肉的肥腻,汤里点上几滴香油,看散开的些许野菜沫儿在汤面上漂浮,一碗下肚,真真是解了燥热,满口清香。

人立于天地之间,草木皆有灵,或许青团是古人寒食不开火时留下的美食,亦或不是。兴许顺应天时方是人类最朴素的敬畏。尝春是时间的诗意,何尝不是面对草木枯荣时的珍惜。正如《本草国历》写着:“缅怀忧伤和深刻。”

蔡浩杰

万事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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