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在了黑风里,融进了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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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来雨还是很给面子,在关键的日子里,会适时地歇脚。对于跑步而言,若是要跑强度课,当然是没有雨的天气最好,不至于因害怕地面打滑而导致训练效果打折扣。上周三的强度课,便意外地迎来晴空万里,感觉像是得到了老天的眷顾,竟然在满是雨水的清明时节,冒出大太阳来。清明那天以及昨天表弟结婚,雨水也都应景地没了踪迹。扫墓时,看着干净爽朗的天空,大家会说:“是亲人显灵的缘故。”而办喜事的时候也会有人说:“良辰囍事,感动了上天,老天也乐意成全这人间美事。”

母亲从大姨家拎了许多东西回来,有芝麻、花生碎和白糖蘸的糍粑,有柔嫩翠绿的清明粿,还有各种荤素食。在大姨家时,母亲夸道:“这粿做的真好吃,非常软,而且极为细腻。”大姨说:“只要舍得放油,粿就会好吃。”我原先以为粿那么好吃,大姨肯定有什么独特的秘方,被她这么一说,我似乎也有点恍然大悟。母亲问:“是放茶油吗?”大姨说:“哪里,花生油。”我心想,若是茶油,那可吃不起咯。小范围的家庭聚会倒是可以用山茶油做些自家吃,这大型婚宴,想必是不可能放山茶油下去做粿的。

我喜欢吃大姨家煎炸的油炸粿,每一次去大姨那,都会有这道菜摆在饭桌上。不过因这回表弟的婚宴是外包出去的,便少了油炸粿这道小吃。除却主要的菜肴,糍粑和清明粿仍是大姨自己捣腾的。母亲拿回来许多糍粑和清明粿,原本软糯的食物,凉透以后,便硬邦邦的仿若石块。不过没关系,我可以拿来煎着吃,糍粑煎起来,表皮酥脆,加上糖水的甜腻,以及芝麻和花生的喷香,却是意外得好吃,让人吃着上瘾。清明粿已煎过许多回,不过由于大姨家的粿比较绵软,煎起来也容易些,表皮也更容易变得酥脆,因此吃起来更是让人觉得有滋有味。

过去分不清艾草和鼠曲草的区别,如今大致辨清了,若单看体型,艾草更大株,鼠曲草更小巧。我们这的清明粿都是用鼠曲草制成的,与其他许多地方的艾草粿显然是不同的,因而味道也有着天壤之别。制作的流程也不同,我们这是糯米与籼米蒸熟了,与煮熟的鼠曲草混合,在舂里用木槌砸成泥,而后揉捏成形即可以进食;而其他许多地方的艾草粿,则多是先把生的糯米粉与艾草汁混在一起后,揉捏成团或小月饼的形状放在芭蕉叶上,最终还要放到蒸锅里蒸熟后才可以吃;各有各的方便之处。艾草的用途很多,比如驱蚊、泡脚、辟邪等等,但是我们这却用得极少,在我的印象里,反倒是鼠曲草用得频繁些。母亲说:“艾草做的粿味道浓烈一些,有一股刺鼻的气味。”因此许多人吃不习惯,大概就好比紫苏与薄荷的区别那样,紫苏泡水喝或是拿来煎蛋吃,其中的怪味总是比薄荷来得更为明显一些,掺杂其间,容易生腻,令许多人不适应。

在学校里兜圈跑,庆婆婆问我:“有看见我家的羊吗?”我答:“没有。”此后,天色很快暗下来,她便借着手电筒的光,再次回到校园内寻她家的山羊,碰见我,仍大声问:“有看见我家的羊吗?”我仍答:“没有啊。”往常她会抱怨山羊到处乱跑,嘴中会不断叨念着:“这一群死羊儿。不知道死哪去了。”这一次,她耐心地找着,已不再发许多怨言。

黑暗里,看着庆婆婆若隐若现的背影,颤抖着,弱小的身躯承载着生活所有的重压,一步步挣扎着摇摆向前。手电筒的光早已垂下,落寞地直照在地上,斗笠的边缘切割着时间,划出一道道黑色的血痕,化在了黑风里,融进了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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