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quo半岛渔火rdquo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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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今年初回到古雷,进入半岛,南端石化区域已成规模,中北部还未开发。突然想回“老家”下堀村看看,心想整岛拆迁已多年,只能咂摸个定位,留个念想罢了。没想到的是,大概是老马识途,我很快找到了下堀村的所在地,四周已是杂草丛生,唯独我家房子还赫然在斯,院墙尚在,推开大门,院子格局不变(后来得知由于我家房子牢固,拆迁时被征用为办公室,才免遭挖机巨臂的“毒手”),——只是原来主人变过客,于是无数的回忆如同潮水奔涌而至。乐园林锦旺这是你们的乐园,这是我们的乐园,这是他们的乐园。父亲的花园门前有一块沙壤地,长三十步,宽十步。父亲请来泥水匠,将沙壤地框成了左、中、右横陈三个部分。推开门,眼前便是一个巨大的横躺着的“目”字。父亲本意是想造一座自家的花园,又请来泥水匠,在左面中心用石磨过的花岗岩垒起了一个环型圆台,再在圆台中间填上肥土。再如法炮制,围着这块方型沙壤地每隔五步砌上一圈环型方台。圆台里植下一株榕树盆栽,模样酷似一把竖琴。环型方台里植下南洋杉、金钱松和迎客松,都裁剪得有棱有角,有条有理。为了让这座花园雏形毕现,父亲便购来成品的各色花种,牡丹、芍药、玫瑰、君子兰,连同花盆,大株小株,大盆小盆,这里五盆一组,那里四盆一簇,在沙壤地上星罗棋布,就这样规规矩矩的养起来。一座花园,不到五天的时间就辟就了。一开始,各株花的花梗上是有花的,花开媸妍,有争奇斗艳的热闹。父亲像花枝一样招展,每天早晚都要在花盆之间转悠,施施肥,洒洒水。怎料到,一天夜里,半岛的风突然大了起来,将沙子搅动得漫天飞舞。第二天,花园里的花便凋落一半。这一天,风沙依旧闹腾得欢。第三天,花园里的花已悉数落下。风沙持续了五天,五天以后,父亲看到花盆里填满了叶子,花梗上不但没花,而且没剩下几片叶子,快成了光棍。一座花园的衰败,比它的辟就耗时久一点,用了整整的五天。父亲还是有功的,——不过他的成就是在母亲频频出现在沙壤地上之后才终于崭露的。花骨朵落在花肥上,等到所有的花枝都受不住海风和烈日,被逐渐烘干的时候,花骨朵也化成了花泥。花枝既然已经干枯,花茎也跟着丧失水分,花根接着独自腐烂,最后都紧跟着花泥,掺进了花盆的原有肥土之中。花盆里的土壤既是它们的生长之地,又是它们的葬身之地。花盆里只剩下泥土了,花园的精魂便永埋其中了。这时母亲在头罩三角巾,下摆系在下颌,只将五官暴露在外头,头戴竹骨为胎竹叶编就的锥形斗笠,脚下一双胶制雨鞋,以一副海边特有的劳动妇女形象出现了!母亲的田园花盆纷纷被母亲倒扣过来,融化了花的尸体们的泥土终于打破了瓦瓷盆底的障碍,犹如打破身体和语言的禁忌,和原本咫尺天涯的沙子皮肉相亲了。母亲将自己当作了耕牛,推着犁铧将沙地豁开,尖利的犁铧过处,只见沙层下的嫩土分向两边翻出,犹如被利刃割开的皮肤。这时,肉黄色的嫩土和灰黑色的花泥翻滚在一起,彼此渗透,渐渐的骨肉相嵌,凝聚了孕育的力量,于是新的土壤被它们共同造出了,而这样的创造是以共同的消损为代价的,但相信即使代价是如此的惨重,创造的力量也足以让它们在形销骨灭之前陷入狂喜当中。新土已经造就,一座花园面目全非,成为一锅翻滚的混合土壤。母亲收起犁铧,又操持锄头和铁锹,一番拨划,将新土垒起来,拍成平行几行的田畦。宽一臂,高掌余,长三劈腿。眼前一下子高低有致,凹凸显然,活像中学《英语练习薄》上的空白格子。田园初成,起初就如同一张没有诉诸笔墨的白纸,一块从深山初采的尚未雕琢的玉坯子,一颗未经涉世、未谙喜怒哀乐的心灵,而将白纸诉诸笔墨的,将玉坯子诉诸刻刀的,将心灵诉诸生活的,仍然是母亲。母亲来了!在仅容一足的田畦之间走着猫步,——这座田园原本就是属于她的T形舞台。扁担横过她的双肩,两端系着绳索,绳索紧绷,呈皱眉思索状,原来它们下端吊着两只茶壶状铁桶。铁桶里装满了水,“壶柄”装有喷头,水来自地下,被抽水机深情一吸,先灌入大水缸。两只铁桶楞头一扎,灌饱了水。水又分身有术,从铁桶的喷头呈放射状喷洒而出,随着母亲双脚在田埂之间交互向前迈步,我仿佛看到了田埂张开了无数的小嘴,将舒展身子的水丝们含住了。田埂真是有嘴的。洒过一遍水,它们大概尝到了甜头,已不怕背上贪嘴的“骂名”。然而它们个个又是养尊处优惯了的懒孩子,经过母亲一番弯腰手舞的“哄骗”,“金口”才逐渐打开了。它们一张嘴,就是一副副嗷嗷待哺的模样。母亲开始喂食了,这次她带来了各种蔬菜和瓜的种子或苗子。这两畦招下了小白菜籽,那两畦纳入了芦笋籽,这一畦归了空心菜籽,那一畦属了西瓜籽,有一畦被地瓜苗子霸了山头,有一畦落入了韭菜苗子的怀中。八畦田各有其主了,母亲手头还有黄瓜籽、丝瓜籽、胡瓜籽和豇豆籽,它们本来就是与世无争的呢,还是依旧在睡梦中错过了抢滩的时机呢?不知道,我知道的是母亲自有道理。她在其中两畦田的四角挖出坑来,分别插入一根碗口粗细的竹棍子。竹棍子离开地面有一人多高。母亲又在它们的顶端横架竹条子,在竹条子之间搭上薄竹片子,——一座棚架便平地而起了!母亲在架子的四个角落,依次播下三瓜一豆的种子。哦!它们都是蔓生草本植物,有攀援的藤。四根藤迟早要从田地里钻入,顺着竹棍子缠绕着攀上了竹片子,——这原来是一张只有上铺的架子床!我仿佛可以看到那些掌状或心脏形的叶子在半空中抬起头看星星的模样。架子床将变成藤床,藤床之下的两畦田,是种着芦笋的。初生的芦笋,身躯是娇柔的。藤床的床面不可能密不透风,阳光是可以漏下来的,藤条也将在架子床四周垂落,形成一道天然的防线,从而让芦笋避免了日光直射和海风侵袭。母亲是有才智的。她的身影在田园里闪烁,她没有说话,但田园知道她已经一声令下了,于是纷纷将嘴闭合,将种子和根含住了,仿佛是生怕它们长起了翅膀飞走了。但种子和根可是不安分的,它们向往的是光明和自由,田园的嘴关不住。四周孕育着勃勃生机,我看到了田园的表情,一股膨胀起来的忧伤笼着了,它可能已经想到了:没有什么可以抵挡一朵花的怒放,含苞欲放的花蕾需要自觉隐退。菜园和瓜园的混合园母亲每日两遍的浇水。早晨八九点钟和傍晚五六点钟,其他人都已经吃完了早饭和晚饭,看着朝阳似火,落日余辉,准时准点的洒在母亲的背上,就像母亲横过肩上的两桶水,总是定时定点的从喷头分出,洒在田园上。时间一天又一天的过去了。变化真是突如其来。这座田园先前仿佛是离我很遥远的,在我看来,它一直是天底下最质朴的灰色,如今一下子逼近了,才发现自己是错误的,原来它的表面笼着一层稀稀薄薄的青。那是生命的色泽。仿佛是一股脑儿的事,还生怕被谁抢了先机,八畦田和架子床周围的种子几乎同时在新土上探出了头,青茬茬的,有如刚剃的和尚头。它们迎风抖着身子,羞羞的,瑟瑟的,悄悄的睁开了惺忪的睡眼,一哆嗦,瞅见了这个陌生的世界。毕竟是第一眼,它们应该是怯生生的。母亲在田埂之间的猫步迈得更加矫健了。现在是一天三遍的浇水,多了中午一两点一次。也许是受到了母亲的感染,父亲也觉察出了田园里轰轰烈烈的苗头,也参与进来。他操起了扳手、老虎钳、螺丝刀等,将门前东侧的那口坏井修好。套上十米长的水管,接通电源,那口坏井“哼哼哼”的叫起来了。父亲来了!母亲的肩膀和铁桶可以歇下了,水源源不断的从塑料水管喷出,母亲一手将管口压扁,水呈放射状扑向田园上青青的芽儿,宛若一个个调皮而热情不减的拥抱。时间一天又一天的过去了。我看到青儿在田埂上扎下了根、初出茅庐之后,便悄悄的朝周围化开了,波及了,蔓延了。青儿经过一番历练,越发成熟了,从清一色的嫩青逐步加深,现在有菜青,有草绿,有墨绿,有橄榄绿了。青儿绿得流油,不知不觉感染了整座田园,将它覆盖着了,将它取而代之了。青儿依然童心未泯呢,看看它伸展着身子,摆出多少姿态:小白菜的叶子是簇生的,围绕着菜芯,叠加着向后伸展,叶片是白色的,透着隐隐的鹅黄,越到尾部,颜色越来越青了,也越来越不平了,怎么看怎么像愤青了!韭菜葱绿葱绿的,只有一掌多高,叶子是扁平的,犹如失去中空再压平的小葱段。空心菜的茎是交互蔓生的,圆形而中空,柔软,捏一下有细微脆响,仿佛不服软。它的叶子是对生的,如同倒头满茎插着一枚枚披针,披针也是柔软的。地瓜的茎像四脚蛇的腿脚一样交错缠绕,将地瓜叶哄抬在它们上面,遮掩得严严实实。四脚蛇也是怕生的吧!地瓜叶是心脏的形状,互生。西瓜则不怕将它蔓生的茎部裸露出来,它是否故意要长出空着裂缝的叶子,以彰显它张扬而开放的个性呢?占着棚架四角的四个主人,其中三个:丝瓜,黄瓜,胡瓜,恰恰都是攀援草木植物,枝都具棱,都是单叶互生,有长柄。更令人动容的是,它们的叶子恰恰又都是手掌形状。缘,妙不可言!惟独豇豆是特立独行的了,它执拗地长着菱状卵形的顶生小叶,斜卵形的侧生小叶,卵形的托叶,似乎特意要告诉大家:走豇豆的路,让瓜们说去!我恍然大悟:它们悄悄然的成了园子的主人,一座瓜园和菜园的混合园诞生了!青儿成熟了,却竟然严肃起来,板起了脸孔。母亲突然加紧脚步,拾掇得更勤了。我预感着什么事即将爆发。主动权就掌握在母亲手中,仿佛她袖中藏着一支指挥棒,只要出手一亮,各种乐器便一齐发作,奏出交响。母亲在时间和水交织成的台面上起舞,一个华丽的转身,指挥棒亮出了!青儿的脸孔原来是装的,它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乐呵呵的大笑起来,笑声将园子严丝合缝的罩起来,感染着我,让我看到:原来笑是有形的,笑是有颜色的。白色的,那是空心菜花;紫色的,来自豇豆花;药黄色的,是丝瓜花、黄瓜花和胡瓜花共有的;浅黄色的,那是西瓜花。芦笋还没来得及抽出花蕾,就离开了园子,让母亲移居到海边的沙田上,在更为广阔的空间里绽放笑容。它的花很小,钟形,有六枚萼片和花瓣。雄花淡黄色,雌花绿白色,在如头发丝般的叶子之间开得繁密,彼此交相呼应,有举案齐眉的声势。小白菜的呢?韭菜的呢?据说小白菜的花是黄色的,就像蛋黄一样;韭菜花是鸡心形的,连着长条的花梗。在园子里,我没有看到,原因是我来了!我来了!手里握着一把菜刀,贴着小白菜的根部我割下几棵,韭菜我拦腰斩断,一次几茬。分别用水淘洗,涤尽沙土。放入油锅,清炒一盘小白菜,将韭菜垛成泥,嗑入几个鸡蛋,拌匀,煎一盘韭菜抱蛋,或掺入剁碎的肉泥,擀饺子皮,做韭菜肉馅的饺子。吃着自家园子产的蔬菜,全家人都乐了,我想:小白菜和韭菜可不是木讷的,它们鬼着呢,故意兜一圈才把我们逗乐了。园子里终于有了快乐的氛围。母亲继续挥舞手中的指挥棒,起早贪黑,卖力地指挥着手下的这支乐队,让它始终奏着快乐的曲子。有一天,这首曲子突然变奏,类似于悠扬的咏叹调,让我惊喜万分:快乐刚开着花呢,那么快就要结出果子来了!西瓜的笑容是开放在田埂上的,果实也一如既往的匍匐着,有圆球形,有卵形,有椭圆形,表面有绿白相间的纵行棱沟,它们并不理会其他,旁若无人的膨胀起来。藤架上的四个主,则花样翻新,将果实悬挂半空。豇豆还是自我的,偏偏要长出线形的荚果,而且长可达四十厘米。胡瓜、丝瓜和黄瓜到此也分道扬镳。胡瓜是葫芦状的,身上有优美的曲线。丝瓜和黄瓜都是长圆柱状的,但丝瓜是浅绿色的,表皮粗糙,黄瓜是深绿色的,表皮则有黑色的瘤刺。它们似乎要告诉我,先前的雷同不过只是故意为之的,是让观众们对它们之间的差别印象更为深刻罢了。母亲悠了一口气,将头上的三角巾摘下,仿佛它从一开始就都是蒙在头上的。瓜藤下的那两畦自从芦笋离开之后,便闲置了一段时间,之后母亲运来红土,覆在它们之上,过几天,她在上面植了两株高粱和若干的降香黄檀。这座菜园和瓜园的混合园里的主人们享受着各自的欢乐,它们太安逸了,并没有觉察到周围是一直伏着危机的,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危机悄悄的壮大起来,看形势它们是觑准了主人们的和善,要来分一杯羹的。它们是草,各种各样的草,鼠曲草、三白草、西河柳、白前、柴胡等。这时,弟弟出现在园子里了,并开辟了自己的天地。弟弟的草园被母亲扣出土壤的花盆自从花园颓废以后,一直是空置的。如今,在母亲的号召下,它们又有了用武之地。我仿佛看到了它们跃跃欲试、摩拳擦掌的身姿了。母亲号召我们去拔草。草是从园子里土著居民之间的夹缝里长出来的,起初没人在意,后来有一天,仿佛是一齐发作似的,它们已经遍及园子的各个角落,有的已经长到膝盖高了。这时母亲才终于发现,平时真是把丝瓜地瓜们宠坏了,只培育它们的爱人之心,却忽略了灌输防人的道理,以致于园子里出现了新面孔,它们可能还以为那是新来的邻居呢!拔草,一畦畦的拔,大部分的草的根茎竟是异常坚韧的,无法断折,只好连根拔起,有的草身上长着细小的钩刺,有几次我的手被刺得生疼生疼的,那些钩刺已经钻入肉里,要用绣花针将它们挑出,老半天居然未发现端倪。拔出的草,我随手便往田畦之间抛,不一会便垒起松松垮垮的草堆,它们歪歪扭扭的叠在一块,失去那股窜张跋扈的劲。看样子是肯定活不成的了,我不免心生一点成就感。第二天,堆在田埂之间的草堆没影了。原来是被弟弟收拾了。当天晚上,他将空置的花盆填满了土,土是他从八畦田中一点点匀出来的,总共填了五个大花盆。他学着母亲先浇上一遍水,然后从草堆里,把自己看着顺眼的草细细挑出。手指在土面上抠出细坑,将草们又栽了下去,将土抹平,又浇上三四遍水。五个大花盆有了新主人,这次它们叼住的是最不起眼的草根。白天,日照和缓的时候,弟弟将五盆草抬出,放置在空地上接受阳光,日照强烈,或海风大起来,或一到晚上,他就将它们收起来,紧挨着墙角放下,避免了风吹日晒和冰冷露水的侵骨。两三天过去,栽在花盆的草居然愣头愣脑的直起来了,之前它们可是都弯着身子的,我还认为弟弟的行为有些胡闹的成分,母亲也曾多次怪责他,说草是没用的东西,即使养起来也是白费气力的。弟弟沉默着,我和母亲都以为他是默应了我们的意见了。但是,沉默的弟弟辟出了一样默默生成的草园。后来弟弟不再把它们搬来运去的,它们从此便定格在园子中心。海边是不少大风的,但它们至今长势良好,而且似乎在向着周围瓜藤和菜叶子们显摆:在这个园子里,敢直直的一味往天上窜长的,舍我其谁!这仿佛是弟弟要对大家说的。土鸡和麻雀的食园八畦田的范围仅限于“目”字后面两个口子,那株竖琴模样的榕树就植在前面那个口子的中央,围绕着它铺着三四条鹅卵石小道,小道之间露着沙壤,母亲挑来一些肥土,与之翻滚,培出新土,种下六七棵青芋。然后母亲不知从哪里找出的破鱼网,每隔几公尺绑上一根竹竿,将榕树、鹅卵石小道和青芋圈住了。那一天,还是瓜园和菜园青茬茬的时候,母亲购进三十只土鸡仔,仅有婴儿拳头大小,毛茸茸的,如同一只只绣球,唧唧喳喳的吵个没停。它们很快就在鹅卵石小道和青芋之间散开了,没几天便找到了住家的感觉,将儿童牙膏似的粪便放肆的撒得星星点点的。母亲每日三餐往鱼网里撒一把米,胡乱撒,有如天女散花,土鸡仔跟着米粒四散开了。米粒可难寻了,但它们却乐此不疲,没有一刻想闲下来,也许它们也不知道有多少米从空而降了,因此惊喜是可以不断的了。中午时分,日光直射,它们就这处三四只一攒,那处一聚,在青芋的叶子底下防晒,有时会下很大的雨,它们照样往青芋底下躲雨。青芋的叶子刚开始也只有巴掌大小,但已经足够为它们把露下的雨水盛住了。尽管活动空间剧缩,但它们还是照样闹个不停,小鸡爪刨着土,抖着翅膀,用极高的频率点着头,觅着土里的米粒,一边似乎在商量着如何抵御来自空中的威胁。那是一群群麻雀。先前它们不过把此地的制高点——榕树当作逗留的中转站,自从土鸡仔到来之后,它们也发现了每天定时散落的米粒,于是它们彼此心照不宣,不约齐来,先在榕树的弯枝上候歇,觑准时机,急箭一般的纷纷往地面发射,往往又准又狠,一击得中,然后一溜翅,两个回旋,扬长而去。只剩下个争抢不及的土鸡仔愣着黑色的小脖颈,呆呆地定住空中一会。青芋和土鸡仔一起长起来。等到青芋的叶子长成了蒲扇大小,土鸡仔也变成了巴掌大小的小土鸡了,它们照样在这里觅食,每天生活节奏快速,并继续要与麻雀抗衡,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如今它们一振翅,便可以飞到盆栽的圆台之上,对着停在弯枝上的麻雀拍打翅膀,吱叫一翻,极尽恐吓之能事。麻雀们却仍然不予理会,继续专注于它们“空对地”的掠食。它们是注定要做一辈子冤家了,这里成为了它们的食园,它们的天。而这时候,菜园和瓜园的混合园里已经硕果累累了。母亲渐渐的不再抛洒米粒了,而用地瓜替代。地瓜有拳头大小,母亲每天挖几个出来,削成了细条,煮一大锅鸡食,拌上麦糠。对小土鸡来说,这可是令它们垂涎三尺的大餐。青芋叶有盾牌般大了,小土鸡成了成年土鸡。某一天的早晨,我就是让食园里唯一的公鸡的啼鸣唤醒的。那只公鸡相继骑上了其余母鸡的背上。于是母鸡开始下蛋了,母亲每天可以收获二十几个,我就是从那时开始吃上韭菜抱蛋的。蟋蟀、癞蛤蟆和蚂蚁的梦园盛夏的夜晚,繁星点点,夜空清明,村庄已经安然入睡,除了两公里之外的隐隐波涛声和一公里以外梳理木麻黄的风声之外,我还听到几个声响,那是蟋蟀的“冥冥”声,夹杂着癞蛤蟆的“咕咕”声,它们都来自家门口的那个“目”字,——土鸡们安歇着的食园、五盆草组成的草园、八畦田的菜园子和悬在半空中的瓜园。它们在暗夜中一丝一缕的涌动,大概是做着美妙的梦,说着美妙的梦话吧!毕竟它们在一个美妙的居所里安枕了。除了蟋蟀和癞蛤蟆之外,中间应该还有蚂蚁的身影的,它们怎能错过这个充满着机会的世界呢?未来的果园母亲说,等所有的蔬菜和瓜藤都凋零之后,她要将八畦田重新推平,将棚架拆除,整治一翻,种上各种各样的水果树,我从她口中听到的有香蕉、梨、苹果、橙、柑橘和杨桃,理由是“以后不用钱就可以吃到了,老大喜欢吃香蕉和柑橘,老二喜欢吃橙和杨桃,你们父亲喜欢吃梨和苹果。”我本来想告诉她南方是不可能种梨树和苹果树的,但最终没有开口,因为我从来不知道母亲的眼神是那么明亮的,犹如两盏指路明灯,令人不可抗拒,穿透了眼前的一切迷茫、阴霾和荆棘,将一座未来的果园定格了,那里真的有梨树和苹果树,我们全家人都可以在其中各取所需。母亲看中的,它们是跑不掉的,它们还不知道,一场幸福的风波将要把它们袭中。(图片来自网络,文图无关)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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